傳承火種外傳 異端吞噬 第三章
-次元隧道-
文:Ninja LIEH
在班魯達徹底自我摧毀之後,莎良與阿斯特蕾雅被凱爾一起推入次元門,而母艦的爆炸讓隧道中夾藏著許多碎石及廢鐵,一同與他們流動。三人從神域次元,正順著軌道所連接另個地點快速移動,他們操控的機甲在次元隧道中不停掙扎,嘗試想在這無地表的空間穩住平衡,並集中在中心軌道上,邊閃躲障礙。
翻轉了一段時間,莎良都感覺之前吃的中餐都快翻出來了,但這時他望見凱爾與阿斯特蕾雅更是好不到哪兒。他們倆操控的渾沌劍王及雙極,渾沌劍王突然裝甲一片一片減少,像進入解除模式,最後露出駕駛人身體,而依靠阿斯特蕾雅念能力的雙極也一閃一閃的開始顯現透明化,雙極也跟渾沌劍王一樣準備消失,一下子兩個駕駛人就這樣毫無機甲的保護下在次元通道中旋轉。而一會兒,莎良驚見凱爾及阿斯特蕾雅快要撞上一塊巨石,反應極快的立刻操控奎利昂,兩手接住凱爾及阿斯特蕾雅,放在胸口保護著,接著飛來的石頭直直往奎利昂身體撞上。
石塊劇烈撞擊,螢幕又開始顯示奎利昂多處傷害,其中胸甲及手部損毀最為嚴重,但莎良還是卯足全力護著手中兩人,機械手完全蓋住他們不被中途隧道裡任何一塊障礙物擊中,也盡量讓奎利昂穩固在次元路的軌道上。渾沌劍王與雙極不知為何而消失,偏偏沒有機甲通訊及高速移動吵雜聲,莎良無法與他們傳訊,也聽不見外頭聲音,只能祈禱自己有保護好這兩人。
隧道裡只待了幾秒時間,而克難的過程卻好似過了幾分鐘,終於莎良看到遠方另個盡頭,正是次元出口。雖然奎利昂狀況不樂觀,不過莎良控制讓機體身體縮著,除了盡量讓受損減少,同時為了罩住凱爾與阿斯特蕾雅。當他們從隧道的出口滑出,出了通道,衝力把奎利昂甩個遠遠好幾公尺,這段地面磨擦也讓莎良有些腦震盪,不過也默默慶幸終於成功著地,脫離次元通道了。
「凱爾,阿斯特蕾雅,你們沒事吧?」莎良喊著他們名字,同時發現奎利昂所受到的傷超出想像,操控變的有些困難。莎良急著確認同伴是否安好,就打開奎利昂門艙,趕緊從機甲胸口跳下,跑到奎利昂一隻手前。
「痛痛...我的頭...」凱爾一手撫著他的頭,另一手扶著奎利昂的手指慢慢走出,整個人頭昏腦脹,「謝了,莎良。」凱爾勉強對莎良擠出笑容,他知道假如沒有奎利昂身體保護,恐怕他肋骨就早已斷了好幾根。
「你真是太魯莽了!」莎良也開始不由得因為剛剛的狀況而緊張,口口唸著,讓他想起凱爾之前暗自啟動班魯達自爆裝置那時候。
「哈哈,但你不得不承認因為這樣我們三個因此才能得救...啊啊...好痛...」凱爾苦笑著,嘴才稍微緊繃又引起頭一陣作痛。
凱爾完話倒是提醒莎良,說三人得救,但他們還沒看見阿斯特蕾雅,莎良問道:「阿斯特蕾雅人呢?」
「什麼?你當時不是抓著她?」凱爾也反過來問。
兩人僵持一下,下一秒趕緊跑向機甲另一邊手,他們走上前探看,看看阿斯特蕾雅在奎利昂的手掌裡是否沒事。
「嗚喔...」
「阿斯特蕾雅,你沒事吧?」莎良與凱爾朝位置走去,確實有聽到阿斯特蕾雅疼痛的低吟。
奎利昂的手剛好落在一塊掀起來的地街石板,所以正好把他們視線擋個正著,雖然還不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不過現在第一優先是確認所有人都安然無恙。
凱爾才跨進一步,原本還不知情的他,眼角餘光不小心瞄到旁邊長髮女貌似赤裸著身體,雖然凱爾還沒看清楚只注意肩膀以上,但馬上迅速的紅著臉,視線不敢亂移動,頭轉向另一面,然後阻止莎良繼續跟著往前走。
剛剛這幕讓凱爾想到在隧道時,他不知為何會解除機甲,相同阿斯特蕾雅也是,所以推測阿斯特蕾雅是失去念能力,雙極才會消失,就如他不能變身成渾沌劍王一樣。但因為她是個念動力能力者,不只雙極,包含其他槍枝都是靠念力實體化,而偏偏連衣物也是,也就是說阿斯特蕾雅現在...
「什麼什麼?」莎良還處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不懂凱爾制止原因,想跟著一探究竟就立即被凱爾力抓肩膀,強制背對轉身,伸出手自動把莎良眼睛蓋住,一手遮住自己。
「女士,你可以麻煩你去找件衣服穿嗎...」雖然凱爾真心出於好意大聲提醒,但這句話道出,連凱爾都覺得問的很不好意思。
兩位男士站的很僵直,一位紅著臉,一位臉茫然,他們背對著阿斯特蕾雅絲毫不敢回頭,只能先等待阿斯特蕾雅先自己想辦法處理這部分。
「真是煩死了...」阿斯特蕾雅不耐煩說道,好像對自己衣服消失沒有很在意,原因畢竟她是個年齡只有三歲的念動力人造人,對於自己赤裸著身體似乎一點也沒反應,不過她還是照凱爾的話,尋看看附近是否有東西可以先遮掩。
兩個男生頭轉向,看不到阿斯特蕾雅正在做什麼,不過莎良與凱爾一直聽到阿斯特蕾雅嚷嚷唸著,聽到她一下子唸著自己似乎找到地上有遺留衣物,一下子唸著抱怨褲子怎麼這麼難穿等話。
「痾...阿斯特蕾雅...請問...」莎良小心翼翼的問著。
「恩,我穿好了。」
凱爾終於放下擋住莎良與自己眼睛的手,一齊往後轉頭,看見阿斯特蕾雅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一件亮黃上衣及白色緊身長褲,重點是衣服上頭有個可愛貓咪印花,造型實在是太醒目了。
莎良看見阿斯特蕾雅身上那件衣服,牙齒咬緊雙唇,一股笑意湧上,但為了保持冷靜形象,硬是把笑容吞回去,反倒凱爾忍不住噗哧一聲,眼睛明顯瞇成一條線,馬上引起阿斯特蕾雅怒瞪。
「你怎麼挑這件...」凱爾豪不保留的直說。
「管我?」阿斯特蕾雅瞪向凱爾,這時凱爾才識相的躲開她的注視。
「咳恩,」莎良整頓好情緒,乾咳幾聲要凱爾及阿斯特蕾雅注意他說話,「我們現在該討論怎麼回去才對。」
「恩,你說的沒錯。」凱爾應和著莎良,故意假裝沒看到阿斯特蕾雅瞪他的臉樣。
說要討論,但頓時不知從何開始,畢竟首先第一個問題,他們現在在哪裡?莎良、凱爾及阿斯特蕾雅各自看著周圍,察覺他們好像身在一座廣闊的空地,四面都不是牆就是隱蔽的街道,此地有幾個往下或往下的階梯,牆邊設計一列奇怪的儀器,整個地方散落一堆奇怪塑膠或布料製的箱子。
「你看地上這些各式各樣的東西,雖然我也看不懂這些是什麼就是了....欸!你看,阿斯特蕾雅,這裡還有更多不同種的奇怪服裝耶。」凱爾看見更多他口中的奇怪服裝,邊從一盒箱子裡拿起一件,邊看向阿斯特蕾雅,不過馬上被女孩白了一眼。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但可以確定是被遺棄了。」莎良說著,認真的搜查,「而且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這種盒子?像是私人物品,看起來當時有一群人在逃命?」
凱爾放下手中的衣服,也開始跟著認真思索,「可是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們會不會是在一座廢棄的商城裡?」
「事實上我擔心更糟。」阿斯特蕾雅淡淡地說,「我們得先找到出口,或許不遠處可能就有一座次元門。」
莎良嗯一聲回應,心裡非常認同。雖然次元門不是個普遍的道具,在神域裡,門的作用一直是用來招喚英雄們,不過只要掌握目標資料,有種方式是可以直接開啟洞口,稱為次元洞穴,目標踏入洞穴,便可輕鬆傳送過來。而在過去十一名邪神戰爭英雄的經歷,英雄們的紀錄就已經印在次元門裡,因此掌握其位置招喚也不是難事,即便像探子這種墮落英雄也是一樣。
而能夠大膽推測這世界也有次元門的可能性,是因為當時探子在第二次踏入神域展開暴動時,是本人主動進入神域,而非透過被動招喚的方式,所以可想而知這世界確實也有次元門存在。不過其中也讓莎良好奇的是,雖說次元門可以建造出來,但也會需要具備這方面知識的人才能行得通。
「提高你們警覺,在我們看到次元門時,探子就已經先啟動了,所以那傢伙早就先將世界時間設定好。而現在我們掉入他設置的地點,附近可能有他的手下。」阿斯特蕾雅雖然那身衣服一直讓兩個男生有違和感,不過她講的重點還是讓他們不斷同意。
回想探子奪取次元門本來意圖要傳送軍隊到神域,但那之前也必須設好世界及時間,才能正確啟動,想不到這次逆向操作,他們三人反而被送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雖然想盡快回神域,但莎良三人根本無法聯絡哈佳兒並傳送回去,任何通訊設備在不同次元是毫無作用的。不同世界空間及時間的差異下,雖然說有好幾層世界次元重疊在一起的可能性,但也因為次元隔閡,反而使距離非常遙遠。而時間差異更不用多說,神域的時間可能比這世界更晚,或是更早,他們也不清楚?想著,大夥兒也只能憑著一股希望和運氣去找另一座次元門了。
「現在打算怎麼做?我剛剛已經嘗試變身成渾沌劍王,可是一直失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凱爾說道,莎良與凱爾默契的看向阿斯特蕾雅,好像也想聽聽她的雙極情況。
「我到現在都還是穿成這樣,你們覺得我能招喚雙極嗎?」阿斯特蕾雅有些沒好氣的回答。
莎良只嘆一氣,手放在奎利昂裝甲表面,語氣帶點不忍心: 「奎利昂的損傷很不樂觀,我不認為它還有辦法戰鬥,而且現在奎利昂變的很遲鈍,我不想在不熟的環境讓奎利昂冒這個險,在這地方反而會太醒目。」
以奎利昂現在狀況,不只擔心強迫會讓機體負荷過重,特別經過一場激烈戰鬥,備份修復有限也需要時間,該是好好讓這老朋友休息了。
「也對,在弄清楚這裡之前,確實最好先將它安置在這裡。有什麼狀況再用你的號角招喚吧。」凱爾說著,指了指天花板上掛了一個指示牌,「這個牌子上面寫著出口,應該是往這裡沒錯。」
三人同時要起身離開,莎良卻眼睛有點不時的回看橫倒的奎利昂,這些動作讓一旁凱爾注意到,「別擔心,它會沒事的。」他看出莎良掛慮,拍拍祭司少年的肩膀。
莎良輕點著頭,與凱爾和阿斯特蕾雅持著警覺性一起朝出口走去。他們走的過程中,也邊觀察這個地方,目前只能判斷這裡被遺棄,不過到處佈滿從未見過的奇怪物件。
這裡柱子沒有精美的雕刻,只有單純方形磁磚,有些牆上到處貼滿紙張,圖片搭著他們看不懂的奇怪標語。當他們很快地走到往上的階梯,白光照下,他們知道上去就便是出口了。
「所以我們是落在地下城?」阿斯特蕾雅問起。
「地下商城嗎?在我的世界也不是沒有這種東西。」凱爾接著回應。
兩人討論著,中間只有莎良沒多話,但當他們一走出這棟他們口中的廢棄地下商城,眼前的景象又更讓他們呆了半晌,而反倒是阿斯特蕾雅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表情。
「這些像墓碑的石柱究竟是怎麼回事?」凱爾從來沒看過這些詭異造型的建築,有幾棟的高度甚至看起來有幾十層樓。
莎良抬頭看著這座廢城,這就是探子的所在世界嗎?視線範圍以內看去,整條街空蕩蕩,都沒有發現半個人,到處是破壞痕跡。心裡開始猜想這裡的居民可能是遭到攻擊而來不及搬運財產,所以才會看到那堆散落一地的箱子?
「你們看這些馬車,輪子跟探子另個型態好像?這也是機器人嗎?」凱爾望見幾台撞上街道柱子或牆上的車群,前車殼已經撞稀爛掀開,他手拍拍車殼,確認是否活著,「看起來動也不動?」
阿斯特蕾雅頭探進車窗內,手指按了按裡頭坐墊,「應該是普通交通工具,在我世界也有類似的,雖然還是長得很不同。」
其實這座城市景象不會讓她覺得訝異,畢竟阿斯特蕾雅所在的世界本來就充斥著高科技技術及高樓大廈,不過唯一不同點是在她世界,有些地方十分強調典雅貴氣的文化,所以跟這裡相比較,這裡整體看來顯得單調粗糙許多。雖說這種交通工具很常見,不過對於會變形成機器人的交通工具,她反而比較新奇。
莎良手掌一抹掉車窗上的灰塵,也想跟著看看裡頭樣子。看見前座的操縱盤或是一些奇怪的小按鈕,印象確實跟探子有些相近,只是從來也不知道這些功能是什麼。
「話說我突然想問,凱爾你當初是怎麼知道我們在班魯達?」莎良原本人鑽進門被撞開的車內,想到之前疑問,身體有移動出來,「你當初為什麼沒被發現?」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問呢。」凱爾乾笑著,「其實沒你們想像的複雜,當我戰鬥那段時間,因為數量太多撐不下去,所以當時我才會決定在撤完逃生者後,往班魯達核心啟動引爆。我也別無選擇,要一次清除這些數量,也只有這方法,就像是清螞蟻一樣。當時我完全沒想到你們會淺入班魯達,多虧哈佳兒女士,她很努力的嘗試聯絡我,告訴我你們的計畫。痾...至於你說為什麼我沒被發現...」
凱爾話未斷,還有更多要對他們解釋,所以莎良與阿斯特蕾雅專注聽著。
「在那過程中間,我先在船内武器庫拿取干擾裝置,裝在渾沌劍王身上,我想這是為什麼他們沒發現我的原因。但當時我一直在內部,我開始感覺裏頭很不對勁,沒騙你們,但我感覺...」凱爾吞了吞口水,變得有些嚴肅,「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我好像在某個東西體內。」
莎良聽完,不得不佩服凱爾對戰場敏銳的判斷力,因為凱爾並沒有說錯,「其實你說的對,班魯達當時也差點變成其中一架變形機械...」
「所以,真的是探子...?」凱爾臉上原本還有點淺淺笑容,說到這句他臉色沉下,抬頭物望著一棟棟廢掉的高樓,看著又低下來,深深覺得很感慨,「當時哈佳兒女士也把所有事情告訴我了。」
莎良與阿斯特蕾雅靜靜的看著凱爾背影,也不知道什麼話才能安慰他,想太久也安靜太久,到頭來也只有一整個沉默氣氛。
「莎良,我想該是時候用你的號角把奎利昂叫來這裡了。」凱爾說,努力打起精神。
莎良點點頭,從背後拿起號角大力一吹,奇怪的是,戰鬥號角在吹的時候都會散發一股魔力般的回音,但莎良這次卻覺得有所不同,自己好像就只是在吹一個普通號角,「怪了,好像有點不對?」
檢查一下手上號角,又再吹第二次,依然是相同不對勁,奎利昂並沒有現身,莎良開始無法理解。機甲沒有反應,但聲音反而引來不知名的東西靠近。阿斯特蕾雅及凱爾提高警覺,很快發現有走動的聲音,立刻手壓下莎良的號角,並且兩個人各拉住莎良兩隻手,快速拖到街道邊磚頭疊起的盆栽,三個人蹲下躲起來。
果然沒錯,一隻巨大的機械怪物,雖然看起來像人型機甲,兩腳站立卻有一半像是突變,整體造型很沒比例,另一半身體拖著一隻巨大手劍在地面,嘴不斷發出帶回音的低吼聲,它朝他們位置走近,應該是被剛剛號角聲音吸引而來。
一直不見任何動靜,就以為這裡是一座死城,但錯了,莎良萬萬沒想到他的號角不但招不到奎利昂,反而吸引奇怪的怪物靠近,他們盡力的壓低自己身子,避免被這畸形的機器人發現。
莎良這時偷偷的探出一點眼角,這機械身上跟神域看到的變形獸有著一樣特徵,到處串著紫色的電流,從臉部一面破碎地方,好像被寄生一樣,銀色裝甲兩邊身體不規則,一邊特別厚重,一邊卻比較纖細,站姿及散發的紫色眼神帶有濃濃攻擊意圖,直接判斷肯定不是善類。
這個銀色怪物駝著背,嘴巴半開的喘氣。它到處是巡視,好像也察覺有活物行動,但是才巡一下,這怪物突然舉起拖在地面的巨刀,打在一台廢棄車子上,力道大到讓整個車身凹曲,快被打成兩半,接著它仰天大聲嘶吼。就這樣像隻發瘋的野狗一樣,莎良三人一旁偷看,看這機械怪物只是毫無理智的到處破壞,好像因為找不到目標而發狂。
凱爾點了點莎良肩膀,幾個手勢示意要大家以蹲姿移動回到原來地點,警告不要被這銀色怪物發現了。莎良也拍一下阿斯特蕾雅,將訊息傳遞。三人就蹲著或跪著安靜移動,順著街道邊的盆栽,趁著這巨大的怪物還沒轉身前,趕緊偷偷溜回剛剛的地下街。
確認沒被追蹤,凱爾大緩一口氣,感覺手汗直流,「剛剛那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但至少現在應該安全了。」阿斯特蕾雅心情也整個很不平衡的說著。
莎良沒講話,不如說他反而是沉靜在剛剛那怪物的畫面裡,雖然可以推測那怪物可能也是其中被轉化的變形產物,不過那銳利眼神讓莎良偷看時不小心注視到,強烈壓迫使他也不禁冒起了冷汗。
「在這裡我跟凱爾無法招喚雙極和渾沌劍王,但我完全沒想到連莎良的號角也不行?」阿斯特蕾雅癱坐在地上,疲累的說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原因,但難不成在這世界...我們不能使用魔法?」凱爾說。
莎良也跟著坐在地上,兩手握著號角看著,摸不著頭緒為何會變成這樣。想到探子還在神域活動,想到號角無法使用,也想到奎利昂那一身的損傷。想著,莎良咬緊牙,痛恨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雖然無奈,不過他們沒時間停留太久,莎良他們繼續往奎利昂位置走回。想到剛剛的怪物,莎良也急著回去確保奎利昂沒事。
當他們一回去,望向奎利昂位在的廣場,三人卻遠遠看見奎利昂旁邊多了一個身影,又有一個奇怪的機器人蹲在奎利昂旁邊,像在檢視。這個不明人物讓莎良整個張起眼,想趕快跑去白色機甲身邊,不過馬上被凱爾阻止,就是怕莎良因為太在意奎利昂而衝動。
凱爾使了個臉色,要他們安靜,因為三個人只剩凱爾有武器,凱爾自己也知道人類持劍打金屬生物沒有很大作用,不過他還是拔出武器,站在其他兩人前面,緩緩靠近。他們慢慢接近也慢慢看清楚,從骨架發現對方雖然與人類相比高上許多,但與其他機甲比較卻特別矮小。
莎良一個腳不小心採到碎石,凱爾驚見,趕緊拉著兩人躲到牆角,身體靠著牆面。但聲音還是馬上吸引機器人警覺,立即朝方向轉頭,從蹲姿站起身,迅速從身後抽出兩把槍,對準莎良他們位置。
「是誰!」這機器人以聲音威嚇著他們。
莎良、凱爾與阿斯特蕾雅狐疑的彼此互看一眼,沒料到這機器人居然會講話。不過凱爾還是要他們兩人先不要出聲,要莎良與阿斯特蕾雅先讓他處理。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一個人只是...」凱爾想要模糊對方判斷,讓機器人以為人數只有他,莎良和阿斯特蕾雅這時就可以先往別處偷偷移位。
「我知道你們有三個,全部舉手,給我站出來。」說著,機器人舉著槍,「不然我就在你們牆上開洞。」
想不到這機器人眼睛如此敏銳,一下子就看穿。他們眼見沒轍,舉起雙手,乖乖小步走出。原本擔心這機器人下一步會主動攻擊,沒想到當這名機器人看清楚他們後,反到沒有任何動作,表情非常驚訝。
「生還者...怎麼可能?」他看著三位英雄,又再一次開口。
與奎利昂或任何一架英雄機甲比較,這名機甲雖然矮小,但唯一不同的點是他貌似可以溝通,就跟...探子一樣?不過這機器人看起來跟那些怪物也很不同,身上藍紅橘色的裝甲並沒有流動著紫色流線,頭上有個像護目鏡的造型,眼睛也是呈現藍色,而非紫色。但這機甲看起來沒有多少體力,樣子疲累,身上多處裝甲剝落破壞,甚至盔甲內的鋼鐵支架都外露,看起來幾乎快廢掉。
這機器人邊說邊將槍插回後腰,「我已經好幾天沒看到活人類了。」他說,低著頭目視著他們三人。
「這句是什麼意思?」莎良問。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機器人打量著他們三人,除了阿斯特蕾雅身上的服裝沒有有任何疑問,但莎良與凱爾的裝扮反而讓他感覺很奇裝異服,他問說:「你們是從哪來的?」
莎良他們想了一下,深深推想直接說出是來自神域,對方恐怕也不相信,但他們又有什麼選擇?
「其實,」莎良猶豫的緩慢細細聲講,「我們其實是來自不同的世界。」
果然,機器人整個茫然地盯著他們看,一臉"你們剛剛說了啥"的表情,露出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模樣。
「恩,是說實話。」凱爾又幫莎良強調了一次,但應該是沒有什麼幫助。
那機器人沒回應,只是愣了幾秒,接下來只是嘆口氣:「現在這種時候了,再荒缪的理由也無所謂了。」
莎良聽了聽,認為這機器人弄得一身重傷可能跟那些瘋狂的機械有關,而肯定也藏有心事,「這裡只有你嗎?你的同伴呢?」
這一句話,讓這名藍橘色機器人難過惆悵有些掛在臉上,不過他直接忽視了莎良,只是稍微回望背後,好像想堤防是否有人跟蹤,接著又轉回來,「你們現在應該躲起來,不是在這地方停留。」
對剛剛詢問,莎良口氣讓身旁兩位同伴一聽就知道這名少年不是想追問調查,而是帶著安慰語氣。或許單純是莎良的淺意識同情心湧起,祭司的職業本能又發作了。不過也不出莎良所料,這機器人不是這麼相信他們,還是持很強的警戒,可是這時機好像也沒什麼不對,至少莎良內心坦然自己也不會想隨便透漏心事給陌生人。
「各位,分秒必爭,該行動了。」阿斯特蕾雅一句拍醒現場其他人。
「對,」莎良說,趕緊往奎利昂身上爬起,想回到操控室,「等我一下。」
「莎良,現在它的狀況可能只會拖累我們腳步。」
「我不會丟下奎利昂。」莎良語氣有些激動,對阿斯特蕾雅道出此話不太高興。奎利昂就像是他一生的夥伴,甚至如家人般,再受怎樣的創傷,莎良也不會拋下奎利昂。
機器人一直看著莎良往操控室爬去,「奎利昂?這機器?」他問 。
「該講都講過了,我們來自其他世界。」阿斯特蕾雅對著這來路不明的機器人做簡單回應,「既然沒事情,就在此分到揚鑣。」
機器人似乎不知道該講什麼,只是盯著那架也跟他壞的差不多的雪白色機械,而一旁凱爾則是默默盯著這名滿身傷的矮子機甲。這比奎利昂矮快要半截的橘紅機器人,自從剛剛他拔槍之時,那嚴重傷勢可知對方動作有些遲鈍。
雖然戒備看起來很高,但以現在機器人的傷勢,再怎樣快反應,身體跟不上的話恐怕也撐不久。凱爾手推了推下巴思考,與外衣一樣紅的熱血正義之心也跟著浮出。
「這位機器先生,我剛在想,」凱爾說,而機器人只是疑惑的看著他,「我在想你是否願意與我們同行?」
「給我聽好,凱爾。我們現在可沒時間兒戲。」
「我也沒心情跟你們兒戲。」
阿斯特蕾雅與這名機器人秒速同時潑了凱爾冷水,但這沒有讓他因此退讓,「女士,請別這樣無情,能有個同夥伴也不錯。」凱爾勸著,「你想想我們對此地不熟悉,有當地人協助也是助力。」
阿斯特蕾雅語畢,這樣講也不是沒道理,反倒機器人對於凱爾擅自決定無感。
「聽著,人類,我可沒興趣...」
「我知道你是什麼,你是變形金剛吧?」
回想起神域戰前,凱爾與探子在一次閒聊談到關於這種族的事情,一群會轉變成多種形態的生化機器人族群。
「你...」機器人默默的手放後,緩慢握住衝鋒槍,「你從哪裡聽來的...」
莎良不懂凱爾到底在說什麼,但看機器人動作,莎良開始捏把冷汗,因為凱爾下一句話可能將決定對方會不會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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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給你們時間解釋,」這名橘紅機器人舉著槍,穩穩地對準他們,「你從哪裡知道這些?」
一旁兩人不斷的使眼色給凱爾,不懂凱爾究竟打算做什麼或在說什麼,只期望他別激怒這名機器人。但凱爾對面前的槍口絲毫沒有動搖,他似乎很清楚自己在講什麼。
「我曾經有個朋友就是變形金剛。」凱爾回答。
機器人將槍上膛,手指快要扣下扣版,「繼續?」
「但他最後背叛我們,我們別無選擇才會落到這地方。」凱爾語氣非常堅定,「我沒辦法跟你說太多,可是假如你了解現在的局勢,勸你收起槍。殺了我們,相信你知道不會得到任何好處。」
這機器人安靜許久,手遲遲沒放下。他與凱爾眼神對視,像在分辨凱爾是不是說謊,可是像他自己之前所講的,這種時刻再荒繆的理由也無所謂,而這點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考慮了一下,機器人手放下,槍又收回去,說:「以一位人類來說,我從沒看過有跟你一樣的膽識。」
這句讚美,凱爾倒是沒料到,不過這機器人馬上板著臉,嘴角歪一邊,給凱爾一個不以為意的笑容,「雖然我這麼說,但我希望你們有足夠膽子面對接下來的東西。」他說著,「我可以暫時幫你們帶路,告訴我你們想去什麼地方。」
凱爾馬上露出微笑,回頭看向還在緊張但保持冷面的莎良及完全面無表情的阿斯特蕾雅,兩手伸出食指的在他們眼前指了指,臉一副"只要凱爾在,萬事都搞定!"的得意面貌。
「也不是想去哪,我們其實再找一樣東西。」凱爾得意完又轉向回答機器人,「叫次元門。」
「次元門?那是什麼?」機器人又問。
「恩,就是一個圓形的門,」莎良也跟著比手畫腳解釋,嘗試描述造型,「應該說接近圓形,挺大的一個門,但中間其實是中空的。」
這受傷的機器人認真思索,困惑的想了許久,可是還是沒給出答案。也難怪,次元門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平凡的東西,根本不會有有很多人知道是什麼,甚至不認為會存在。莎良與凱爾還在努力等待機器人的答案,就只有阿斯特蕾雅顯得很不耐煩。
「痾啊啊!我早就告訴你們別浪費時間了,沒有多少人會知道那是什麼。」阿斯特蕾雅又失去耐性,想乾脆自己一個人先離開算了。
「事實上,」機器人終於講話了,「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次元門,可是我確實有看過你們剛剛描述的東西,若是講那玩意兒的話。」
「真的?」三人眼睛亮起,這大概是他們來這裡以來聽過最好的消息。
「不過你們別太期待,我得警告你們,那裏其實很接近那些...那些東西。」
講到接近尾,機器人抖了一下,因為他們感覺地板稍微搖晃,地上小石子跳動著,聲音越來越大,他立即抬起頭,震源是來自上頭。
碰轟轟轟!
果然不出所料,天花板被打個大洞,一個巨大物體跟著石塊與鋼筋落下,所有東西一次掉落,剛好也落在他們四人旁邊,隨後濺起濃厚的塵土。莎良他們因為灰塵咳了幾聲,在眼睛難以張開的狀態下,勉強瞇著看到飛塵裡閃動著紫色光芒,發現是剛剛在地面看到像條瘋狗一樣抓狂的畸型機器人。
這銀色與紫色穿插的變異機器人站起,四個人同時眼望著這高大的惡魔,想不到這怪物竟然會追蹤到這裡。
「啊啊...」不知道為何,機器人顯得很驚慌,嘴巴還微微顫抖,眼前高他幾個頭的怪物,莫名的表現特別害怕,像是看到什麼東西似的。
氣氛變的很緊急,他們沒呆住太久,撞見怪異機器人一拳打向凱爾與阿斯特蕾雅,這名剛答應帶路的機器人手迅速抓起他們,往旁邊奮力一跳。對方一擊刀劍撲空落地,地板馬上出現一道大裂縫。
失敗一擊似乎讓這野獸顯得更加火爆,它張開大嘴吼叫,聲音大到讓他們有些耳鳴,摀住耳朵。在奎利昂身上的莎良趕緊跳進機甲操控室,手張開握住操縱桿,與自己的機甲再次進行同步。莎良抓緊時間,啟動雪白機甲,但狀況還是非常吃力。他操控的奎利昂站起,也跟著拔起大劍對付這怪物。但奎利昂身上因為過重負荷,握著劍,手受傷部位出現電流,顯示目前的奎利昂有多勉強舉起那把劍,但莎良還是發動噴射器,趁敵人還在維持一樣姿勢時,一劍劃下。
隨著噴射引擎緩衝接著停止,奎利昂飛過這野獸身邊,也留下強力攻擊,往敵人胸口揮下巨大的致命傷,飛越過對方身邊。在平行線視角,兩個機甲背對背,那一擊莎良確定這怪物已經沒望站起來了。
「你!快點退後!」機器人同伴大聲警告莎良。
莎良還搞不懂這機器人在說什麼,當他轉身,敵人竟然快速抓住奎利昂頸部,被重重的壓到牆邊。莎良在衝擊下一聲疼痛哀號,當他再一次集中,這該死的魔鬼身上原本被攻擊的部位,竟然慢慢的變形修復中。它一隻手掐住奎利昂,越捏越緊,莎良努力支撐,而整個操控室也不斷受到傷害而冒出氣體。
莎良不斷掙扎,手反抓它的手肘想移開,但這傢伙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奎利昂一直無法脫離束縛。這銀色變異怪物靠近奎利昂,莎朗與這怪物近距離雙眼注視,那雙帶殺戮的眼睛就這樣直直的對視著他。
剛抓走凱爾及阿斯特蕾雅的矮子機器人落地,他將手中兩人放在地上,二話不說,從腰際拿出一塊圓形盤狀物體,手揮往敵人丟去。盤型物體在被丟的過程中變形,伸出尖銳的根刺,落在敵人後盔甲便緊緊固定住,嗶嗶不到一秒,砰一聲立即在敵人背部產生爆炸效果。
被出乎預料的攻擊,這怪物也失去了平衡,這時莎良立刻控制奎利昂推開對方,趕緊往後方噴射移動,離了段距離再站穩地面。但爆炸似乎沒對敵人產生很大的效果,莎良不懂這怪物像打不死一般,居然再一次站起來,剛剛劍與炸彈兩下攻擊看起來根本沒作用。
這時他們的機器人同伴看起來有自己的對策,拔起槍朝猛獸開好幾槍。當然炸彈攻擊無效,何況子彈,敵人只用雙手盔甲直接擋下子彈攻擊,當放下手,就看到一道橘紅影子已經迅速收回他的槍,這機器夥伴就已經朝敵人目標奔去。
莎良才正覺得這機器人如此魯莽,而野獸又再一次舉起劍朝迎面撲來的機器人往前揮刺。心頭一糾,正擔心這機器人會被刺穿時,就看見對方敏捷的傾身躲掉攻擊,下一步直接用他自己的拳頭用力往對方關節打下去,因為正中關節處,看似厚重的手臂一下子就被打歪。
銀色野獸因骨折而疼痛大叫一聲,紫色光更加閃動,而橘紅機器人又身體迴轉一圈,一腳直直踢去,趁時機從敵方下巴往天直腳上踢,讓對方大吼大叫的嘴巴闔上,就這樣一腳被踢飛倒地。三人整個目瞪口呆,想不到這機器同伴竟然不用武器,只有拳腳就將高他幾尺的敵人打飛。
下一步,這次機器人可不會給敵人起身的機會。趁空隙之際,他已經在天花板及敵人身後的牆設置炸彈,話不多說馬上引爆,大量的石塊滾滾的往敵人身上壓,不斷落下的石頭最終總算整個埋住這惡魔,聲音也跟著停止。
「成功了?」莎良喘氣著,努力的調整奎利昂機體效能。
「不,它隨時會醒過來。」機器人說,由於本身受傷的身體,讓他剛剛的攻擊行動也感到過度負荷,「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快點。」
莎良整頓好奎利昂,也想操控它一起離開。但奎利昂的行走動作,看在同伴眼裡,都知道莎良的機甲已經很難再戰鬥下去了。
「莎良,奎利昂已經....」凱爾有些不願意,但看到機甲狀況還是讓他狠心開口。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它!」
莎良這下真的有些發怒,因為對他來說,各種問題與奎利昂相比都不算什麼,他就是無法放棄這個同伴。而這位剛加入的變形金剛只覺得自己不適合介入他們之間的事情,對此沒有提出半句話,但這裡還是不已再討論下去。
「要帶著它也好,但我們真的得趕快行動。」矮機器人催促著。
莎良不想理會他們,執意帶著奎利昂行動。而凱爾也選擇不繼續勸下去,畢竟奎利昂會受這麼大的傷,也是因為當時在次元隧道為了保護他與阿斯特蕾雅。
現在暫時制服剛剛那頭猛獸,可是現在又要怎麼走下一步?全部人看向機械夥伴,希望他可以給予建議。
「上頭不安全,太容易暴露行蹤,而且我之前是從上面下來,目前到處都是那些異端。」他說著,看出大家的疑問,「我們可以往下,至少沿著地下鐵軌這段路走,視線不佳比較不會引起注意。」
雖然莎良擔心著奎利昂,但剛剛那一詞當下引起他注意,『異端?所以這也是他們名字嗎?』又跟著想起探子告訴他的那句話,那句關於自己是個異端的事?
「這裡有鐵軌?」阿斯特蕾雅問。
為了避免那昏迷的怪物醒來,他們邊行走邊問,至少要先遠離現場。英雄們就跟著機器人往下走,而莎良也盡力讓奎利昂跟上腳步。
「對,因為你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地鐵。」機器人回答了阿斯特蕾雅的問題。
「什麼是地鐵?」凱爾聽了回問。
「這...」對於這個問題,這名變形金剛露出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這三個人,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在開玩笑,「總而言之跟緊就是了。」
他沒有想跟這幾個像外星人的狀況外人類講太多,直接選擇放棄解釋,而且這時候他也應該更加小心,必須更注意周圍動靜。
在他們前往尋找次元門之路,別說這名新加入的機器人,英雄間對話也變的非常少,因為大家還溺在當時戰鬥的場面。除了莎良對於砍不死敵人而沉默,包含凱爾與阿斯特蕾雅也一樣,對於自己無法招喚渾沌劍王及雙極,他們困擾的程度肯定也不輸莎良。
他們從原本地點,一路往下走,來到了一條密閉的廣大台階,機器人從台階跳下,其他人跟著一塊兒動作。
「沿著這條鐵軌,就能到達你們可能正在找的東西。」他先打破沉默,「不過保持警戒,前幾天我曾經從那回來這裡,那附近還有其他那些鬼東西在。」
英雄們看了看這密閉的大通道,往內走伸手不見五指,這時機器人耳邊的燈亮起,替他們照出一條清楚的路線。揮了揮手,要英雄們跟好,人便開始往內部步行。
「這裡真的好暗,你說這世界究竟發生什麼事?」阿斯特蕾雅問這名機器同伴。
這機器人想一下,好像在思考要從何說起:「地球的人類已經幾乎被滅絕了,前幾個禮拜一切發生太突然,這些人根本來不及逃跑。」
「你說只有幾個禮拜?」
機器人嗯一聲,「不只這地方,已經有好幾座城市廢掉了,在一個月前,其實都還在正常運作,你們看到這裡也是。」
不說還好,說了還真讓人難置信,只在短短幾個禮拜就可以將幾座城市弄垮,是怎樣的力量可以達到如此境界?
「隨著這座城市毀滅,我的同伴也都死了...」說著,眼前這個藍紅橘配色,這已經殘廢不堪的機器人低下頭,似乎不想讓莎良一行人看見他現在悲傷模樣,「主人...怎麼會變這樣...」說一半,他沒有繼續講下去。
神域世界裡,莎良他們三個是群英雄,英勇善戰,與自己的獨特機甲打遍許多敵人。現在沒有他們的機甲,又該如何跟這群鋼鐵敵人戰鬥,又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拯救無辜的人。莎良邊想,想著若回到神域,要如何回到正確時間後並對付神域的新入侵者,更何況莎良現在也知道有些機械怪胎還能自動修復。以現在整體講,即使回到神域,考慮到已經造成的各種損失,要對抗敵人,也只有難上加難。
「凱爾,阿斯特蕾雅,」莎良臉上憂鬱未減,「我在想,現在大家的機器人受傷如此嚴重,回去神域真的能即時拯救其他人嗎?」
「你也在想這問題嗎?」阿斯特蕾雅說,「不,其實我們幾乎沒有勝算。」
阿斯特蕾雅憑著直覺研判,她甚至不認為回去到底有沒有幫助。而莎良也是絞盡腦汁想各種方法,盼望光明能賜予他面對困難的力量。
探子在到達神域沒多久就引起動亂,說來當時就帶了批軍隊,讓人也是措手不及。何況莎良也見識到探子有活化機械的能力,在神域這個充滿機器的世界,地點將對他們非常不利。可是在神域無法阻止探子,那麼在探子世界又有什麼辦法阻止...恩,探子的世界?
莎良原本呈現心不在焉,跟隨路上在奎利昂體內不停的檢查機體,而一項計畫光速般直穿腦部,眼睛越睜越大,對他來說這方法說不定行的通。
「我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但是假如我們搭次元門不是往外,而是更往內呢?」莎良突然講出連他自己也聽不是很懂的計畫。
「你到底想說什麼?」阿斯特蕾雅果然半句都聽不懂莎良的意思。
「我意思是,」莎良急著想把剛浮出的法子告訴他們,「既然神域無法阻止,那麼如果是在這裡呢?」
「你說你要修正這世界的歷史?變成時光之旅?」
「對,我知道,次元門有這項功能,只要設定同個世界,不同時間...」莎良盡力的說明自己打算,但說到下句他還是稍微猶豫一會兒,「我們或許可以提前阻止這些災難。」
「莎良你是打算先毀了他嗎?」阿斯特蕾雅又問,「趁他對我們毫無警覺...」
「先下手為強,」莎良接話,冷冷說道,「在他摧毀更多生命之前,假如我們想要拯救神域,救更多人...」
阿斯特蕾雅聽完,認真的考慮這項計畫,確實若直接回到過去對探子下手,就可以阻止神域災難,但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其中一位夥伴騎士,凱爾,他們不認為凱爾的個性會喜歡這種作法。不過奇怪的是,他們討論之時,凱爾卻一直沒加入談話,兩人就一齊看往凱爾究竟在做什麼。
當他們轉頭,機器人燈光照在前頭路,一點點的光反射到凱爾臉上,大夥兒發現他走路呈現有點駝背無力的樣子。才望向他沒幾秒,凱爾這時候跌倒在地,
「你怎麼了?」阿斯特蕾雅馬上伸手扶助他,讓凱爾的手搭在她肩上好撐著。
阿斯特蕾雅慢慢將凱爾挪個位並放下,靠在軌道通路的一條大柱子。凱爾滿臉蒼白,冒著冷汗,而阿斯特蕾雅扶助他腰際時,手一拿起發現手上沾了鮮血。阿斯特蕾雅靜默將凱爾腹部的衣服扣子扯開,露出肚子,雖然纏著簡單的繃帶,但一道清晰的血痕還是浮現在他們眼前。
「我可能...真的失血有點多...哈哈...」凱爾臉色蒼白,還不忘了稍微自嘲。
「你這傢伙到底再硬撐什麼,給我振作一點!」
阿斯特蕾雅檢查凱爾傷勢,雖然有繃帶綁著,但一看就看出只是簡單暫時止住流血,藥膏也沒上,到現在沒真正停下來休息過,也難怪撐到會倒下。
帶著從班魯達就受的傷,凱爾沒時間包紮自己,自認為可以撐過。不過沒即時治療,死撐過頭,最後使不上力氣只能癱軟坐在地上。
看這兩人為凱爾心急如焚,一旁的橘藍色變形金剛將這些畫面全看在眼裡。
「交給我吧,我帶著他。」他說。
莎良的奎利昂手部嚴重受傷,要穩穩抓著凱爾只怕動到他的傷勢,但對方提議還是讓阿斯特蕾雅有些猶豫是不是該相信這來路不明的機器人,不過她還是讓出一個空間,讓這機器人走到凱爾旁蹲下,然後小心抱起傷者,繼續出發。
一路走來,莎良感受這機器人中間給他們不少協助,或許這機甲也不壞,只是他們在錯誤的時間與地點相遇罷了。
「謝謝你。」莎良說,對於機器人的好意真心感謝,「話說,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機器人沒料到會被突然這麼問,回頭看他們,「恩...我叫煌。」這機甲抱著凱爾,回答前還稍微猶豫,但說也無妨。
「煌...好奇怪的名字。」明明正負傷中,凱爾卻還是有聲無力地笑了笑。
「我覺得你先不要講話會比較好,凱爾。」
大概因為太疲累,凱爾眼皮越來越沉重,他睡著整個頭靠在煌臂上。而莎良他們也放低音量,想讓傷者好好安靜休息。不過剛剛的討論還尚未結束,如剛剛所講到的,若能回到過去先下手為強,即使不是榮譽的行為,但假如能夠因此拯救上萬個人,這些榮譽或同情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以宏觀角度看,莎良知道這以後恐怕會導致爭議,但值得一試。而阿斯特蕾雅觀點,她為此還是稍有拿不定主意,也許只是單純人造人三歲心智的憐憫心,但不管探子這名墮落英雄是不是長期以來就一直欺騙著他們,盡最大力拯救無辜的人確實是首要。
這名叫煌的機器人捧著凱爾,他們的對談看來也有聽進耳裡,雖然不懂莎良他們究竟在講什麼,不過此話題還是有些引起煌的好奇,他問話:「你們說,有可以改變這一切的方法,是跟那次元門的東西有關嗎?」
莎良與阿斯特蕾雅互相看對方一眼,「其實不太確定,但也許行的通。」莎良回道,「假如我們可以回到過去。」
煌聽了,有些半信半疑,但對於莎良說的點子,假如可以避免世界毀滅的途徑,有何不可。他並沒有表現特別興奮,反而正容亢色,心事重重。不過他只是繼續一路帶領莎良一行人在地鐵通道,這段大概走了有一小時左右的路程,煌停了下來,輕輕放下凱爾,讓傷者依靠在牆面。
「就是這裡,但先在這等一會兒。再往前沒多遠,你們過了五條這種大柱子,左轉會,進去之後,會到另一條鐵軌路線,那裏到處都是敵人。」煌指示著他們。
「敵人?可是我什麼都沒看到。」阿斯特蕾雅問。
「你們不能眼見為憑。」煌回說,然後對莎良繼續講下去,伸出手比出幾個數字,「等我用炸藥引開它們,記住,聽到聲音後,我要你預估好時間,控制你的機器人以最快速度越過那範圍,過那裏後,再往前你們就會看到你們在找的東西。」
「經過五條柱子後左轉,好。」莎良重複唸一次,「那你呢?」
「放心,等等我就會跟你們會合。」
換莎良操縱奎利昂抱起凱爾及阿斯特蕾雅,另外找個地方躲起來。煌點了點頭,看他們準備就緒,關掉頭燈,往另一頭奔去,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中。阿斯特蕾雅看照著凱爾,兩人窩在奎利昂掌心,廣大的地下鐵道萬籟無聲,而奎利昂躲在其中一處,在漆黑的空間,要清楚看到它也挺困難。
等了大約十分,果然莎良一夥聽到遠處有小小的爆炸聲,不一會兒,就聽到機械變形聲,各種野獸低吼,被爆炸聲吸引而成群結隊。英雄三人靜默的抓時間,聽到敵人成群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奎利昂站起身,噴射速度移位,帶著凱爾及阿斯特蕾雅快步往煌指示的地點前進,而阿斯特蕾雅也抓著凱爾,避免他摔落。
奎利昂的噴射裝置並沒有損壞,因此一下子就能領著他們到另個地點。過了幾個地鐵區,果然他們終於遠遠發現一座圓形裝置。除了疲累的凱爾,莎良與阿斯特蕾雅兩人一陣欣喜,真的找到另一座次元門,但也很快注意到煌已經歸隊,人就站在門前。
「你回來了。」莎良雖然口氣平平靜靜,聽不出喜悅,但心裡還是對這名新朋友平安回歸感到放心。
煌注意到身後莎良一行靠近,除了回頭表示一下,給莎良一抹微笑,對此就沒再多說什麼,因為他正抬頭看著這座巨大門圈,被這東西給吸引住。
「所以這是次元門?開始我以為是一道傳送門而已。」煌目不轉睛地望著,嘴小小的自言自語。
「傳送門?」阿斯特蕾雅從奎利昂手掌探出頭問,接著人從手上跳下。
「痾,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哼,把這東西藏在地下確實是保險的作法,至少一般人不會輕易發現,在這裡傳送軍隊也容易許多。」
說著,阿斯特蕾雅插著腰看著這道大門,「莎良,你可要注意一點,當我們再往這道門跨入,就很有可能回不來了,我想確保你有這份決心。」
莎良沒有反駁或答覆阿斯特蕾雅的話,要說他自己真正想法,怎樣的路徑都不會是他想要的,但是假如探子完全掌握次元門,跨界入侵也變的輕而易舉。是要等著看神域還是其他世界遭到無情侵略?還是冒著回不來的風險,在世界的過去嘗試修正?
不過阿斯特蕾雅就算問完話可沒興趣等待對方回答,只走到次元門角落下調整設定,現在對她來說,能節省多少時間就盡量省多少。
「煌,我們必須在此感謝你的協助,沒有你的幫忙,我們恐怕很難找到次元門。」莎良禮貌的對煌說道。
一路走來,幾乎保持一臉冰冷沒有情緒的白髮少年,即便形象如此,也不表示他內心如寒冰,雖然短短認識不到幾個小時,但他還是不忘這機器人所做的。
「不,我了解你們感覺。你們的朋友,叫凱爾?剛提到背叛。其實這讓我回想起一些事情。」煌嘆口氣,「當初我們也是遭到背叛,假如...假如當時沒做那些事情,或許我的夥伴及一切這些也不會發生。」
點到此,內容是什麼煌便不想再說下去,也沒時間,但莎良看的出來那包袱盤在煌心頭上,要說出來似乎也困難。
「你...不跟我們一起來嗎...」這時凱爾躺在莎良的機甲掌心,奎利昂半跪著,眼睛視角剛好朝上看著煌的臉,凱爾整個人樣子非常虛弱無力。
「不,對我來說,我已經沒有希望可言了。」煌拒絕凱爾邀約,並雙手攤開,對莎良他們秀出那身傷痕累累的身體,暗示他已經很難再戰下去,「但你們不一樣,或許你們真的能幫助這個世界。」
阿斯特蕾雅一邊調整專心注視遺棄按鍵,一邊說:「不用擔心,我們看過很多危險的事情。對我們來說,不只是為了這世界,也是為了其他人。」
「我真心希望你們做好各方面準備。」煌點點頭表示理解阿斯特蕾雅說的,「但你們一定要知道變形金剛一族不會隨便出現在人類面前,但一旦掌握資訊,你們必須注意任何可能性,甚至是危險。」
說到變形金剛,莎良從來沒聽過這一詞,看似能詢問一點情報,正打算要開口時,煌這時轉過身,面向另一頭擺出的備戰姿勢,讓他們有一種被嚴正警告的危險即將到來。機器人同伴雙腳跨步,一手拳頭握緊,一手揮著要他們注意。而莎良仔細聽,確實聽到遠處有物體靠近,腳步非常的沉重,產生非常不祥的預感。
「雖然我才認識你們沒多久,但是你們願意提供的幫助對我來說非常沉重,不過我還是求你們,若你們真的能穿越到過去,請警告我的同伴,」煌知道莎良他們這趟一走,再次見面會很困難,但它必須把這訊息轉達給這些人類,「告訴他們,一名叫探子的變形金剛已經發瘋了。」
除了嚴正的警告他們,煌還是不忘莎良三人回到過去的目的,所以他留給莎良一行人最後留言。而阿斯特蕾雅望了莎良一眼,此時兩人內心想什麼完全一致,但是煌並沒察覺出莎良他們對這名字的熟悉,因為當時正在追殺他們的銀色怪物又再次毫不留情的撞壞地下鐵道區域的牆。
「你們趕快離開,我來幫你們爭取時間。」煌說完,見那銀甲紫光的怪物逼近,抽起槍準備面對最後一戰。
這高大的怪物再一次看準目標,狂暴的朝他們衝來,而煌也不甘示弱,忍著傷口的痛朝它奔近。煌與這隻怪物對撞纏鬥著,而莎良的白色機甲站在阿斯特蕾雅身後,雖然奎利昂也持著傷,但為了能讓阿斯特蕾雅順利調整好次元門,他希望這方式可以避免阿斯特蕾雅遭到可能波及,同時手也抓著昏迷的凱爾。
莎良緊張的看著眼前兩個一大一小的機器人互相交戰,又不時的催促阿斯特蕾雅動作加快。雖然他想幫助煌進行戰鬥,但奎利昂目前還處在修復狀態,遇上遲鈍緩慢的機械系統,又少了兩名英雄機甲幫助,莎良清楚派奎利昂上前不會有幫助,現在最好的協助,也就是鋼鐵之驅保護好凱爾與阿斯特蕾雅了。
而與怪物戰鬥中的煌,由於矮小個子,煌無法直接正面抵擋對方強力攻擊,只能在之間不斷閃躲,幫助莎良他們爭取更多時間。敵人一拳一刀的往擋在它面前的煌揮去,沒有中斷攻擊,貌似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但相反煌已經感覺自己能量正慢慢消耗,動作越來越慢速,煌對此覺悟到他已經快戰鬥不下去了...
「完成了!」
阿斯特蕾雅一鍵按下,次元門轟隆響著,門中間空心部位開始旋轉出一道綠光,光慢慢擴大,直到延伸次元門鐵架的邊緣。
莎良與阿斯特蕾雅各自心裡高興眼前成果,當他們轉向煌,想看這名機器隊友情況。但他們背後所發生的事情立刻讓整個心情盪到谷底,聽到後方慘烈的喊叫,原本幾秒前還在戰鬥的煌,轉眼間胸口插了一把手劍,從背後插入,懸掛在這怪物的手上。
「煌!」莎良驚恐的大喊,瞬間眼前的視覺震撼,在心理未準備的狀況下讓他心臟大大跳動。
「快...快走...」煌眼中的藍光暗下來,擠出最後一口氣,同時也咳出黑色液體,所有機能完全停止,這名幫助他們找到次元門的機器人就這樣死去。
煌的身體被這魔鬼提起來,機器人整個朝天上仰去,對著莎良他們,舉著煌的屍體像示眾一樣,高喊著自己的勝利,煌身上黑色的血液也沿著劍流到它的肩膀。
這怪物一手甩開,將煌的屍體往旁邊一丟,甩了個幾尺,解決煌之後,現在它目標往莎良看去,它嘴巴不斷張開又咬合,腳一抬用它最快速度奔馳。
「莎良快動啊!」已經跳回奎利昂手上的阿斯特蕾雅敲打著盔甲,她大聲提醒。
十萬火急,莎良沒時間也沒辦法進行思考,只是拚了命,跟之前一樣緊緊保護住凱爾跟阿斯特蕾雅兩人,奎利昂噴射器啟動飛進次元門,想逃離這隻怪物。
正以為跳進次元門並離怪物一段安全距離,就可以遠離追殺,但當莎良螢幕往後轉,見那怪異的敵人,舉起它的手劍,轉變形成一把巨槍,槍管對著他們開槍兩下,砲彈直擊奎利昂背部。
擊中下,炸翻讓奎利昂在懸空的次元門旋轉了幾圈,不小心鬆手放開手中兩個人,正當莎良反應過來想重新在抓回,卻因為過大的甩動讓這兩個人被拋到遠處,伸直了手也撈不住他們。
衝力擊中的狀況,莎良控制不住白色機甲,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昏迷的凱爾與阿斯特蕾雅脫離的次元軌道中心,三人不斷在次元隧道邊緣摩擦,莎良看到他們各自的身體在邊緣翻轉,兩人離他越來越遠,也跟著消失在隧道中。
「凱爾!阿斯特蕾雅!」莎良大喊著他們名字。
看著兩名英雄突然這樣消失,莎良心痛崩潰,而奎利昂仍沒有停止翻轉。雖然莎良理智有些喪失,但他嘗試回過神,緊緊握住操控,使盡全力要將奎利昂拉回軌道。但是以隧道的流速,奎利昂還是難以控制。
莎良無法穩住通道中心點,操控室也響著宏亮的紅色警戒,整個人也拿機甲沒辦法,任意在這流道邊緣中翻轉。現在這白髮祭司,他別無選擇,只能一個人在奎利昂體內求自保。
莎良死命拉住操縱桿,避免自己在操控室裡翻來覆去。終於,他總算看到遠方的通道出口,然而人也幾乎耗盡體力,難以支撐下去。一飛出次元隧道,奎利昂這次從上方直直往地面落下,機器人的掉落揮起大片塵土,灰整個壟罩在機甲周圍。
奎利昂墜落完後,伴隨著是環境周圍一片寧靜,而莎良躺在室內,恍神好一陣子。因為現在這世界,這地方,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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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胸口處噴出氣體解壓,接著艙門終於一塊塊打開,莎良暈暈墜墜的爬出奎利昂,剛剛的劇烈搖晃讓他整個人沒辦法站穩,不小心從平躺的奎利昂身上跌下,倒在地平。還好莎良臉下是一片柔軟草皮,除了之前戰鬥中弄了幾處輕傷,大體上並沒有嚴重大礙。不過莎良體力也幾乎達到極限,手撐起上半身。
「可惡...可惡!」莎良跪在草皮上鯁噎著,頭整個靠在地面,憤怒的手敲打著。
一股哀傷與憤怒感同時衝擊腦部,他懊悔著,自責自己沒有抓好凱爾與阿斯特蕾雅,自責兩個人消失在隧道,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一切全因為他沒有好好保護。
當莎良模糊的意識總算有點恢復,他彎腰想要起身,第一眼注意是他兩手位置,他發現那不是自己的手,而是雙白皙小手?
莎良站起來,而當他人一站起身,身上的白色衣服整個坍塌鬆弛,披肩大到根本像條浴巾。他發覺不對勁,摸著自己的臉,越摸越清楚的觸感,也讓莎良也開始微微發抖,頭慢慢轉向機甲,從奎利昂身上磨損裝甲看到自己的倒影。
莎良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看到鏡中的自己,莎良又再一次嚇到跌回草皮上,握著胸口急促的呼吸,即便一直以來是個冷面少年,但這種事他從沒遇過,也不知為何而發生,不知所措的情緒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他吞了吞口水從地面站起,又再一次看著鏡面。一頭白髮,身高矮小的小朋友,穿著完全不符合他現在身體尺寸的白色祭司長袍。莎良完全不敢相信的輕輕觸碰柔嫩紅潤的臉頰,這些全不是幻覺,他千真萬確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他兩腿癱軟跪了下來,最終手溫柔觸碰那片傷痕累累的白色盔甲,額頭輕輕地靠在奎利昂身上,闔上眼。雖然奎利昂也跟著莎良體力耗盡而靜靜的躺在這片森林裡,但這與他一同經過許多戰鬥的機甲,奎利昂在莎良心中是如此高尚及高貴。看到奎利昂滿身上的傷痕,莎良認為處境相比,自己這些都不算什麼。
看來也只有奎利昂,莎良可以尋找到歸屬與安慰,他不斷安撫自己冷靜。終於隔了幾分,心境漸漸平撫下來。他人站起來,不過手還是放在盔甲上沒移開,稍微左右轉動頭及身體,看看周圍所在的地方。
莎良與奎利昂現在所在地點到處佈滿針葉林,橘黃色的環境色調,天上幾隻鳥兒飛過,及清爽的微風吹到他的臉上。大概處在荒郊野外,一樣沒見到人煙跡象,但與上個世界的死城相比,這裡還是生氣舒服許多。
奎利昂因為能量耗盡,目前無法啟動,雖然心裡不願意,但莎良得單獨一人去探查這地區。因為是孩童之身,身上衣服太大對莎良行走上有些礙事,所以他將過長的衣袖和褲管摺起來,拍掉身上幾片葉子,起步出發,暫時先將奎利昂安置在原地。
在森林中,他四處張望,這裡除了樹與岩石,任何人影都沒見到。不過這裡氣候有些寒冷,讓莎良忍不住打了冷顫,摩擦著手,往掌裡吹幾口熱氣。他努力地越過這片樹林,攀過幾塊岩石,再躍過最後一塊,看到岩石下方不遠處有條河流。
從清澈的河流,莎良雙手撈起水一口喝下,來回好幾次拼命將水送進喉嚨,現在的他真的又餓又累。當他持續喝了好幾口,莎良聽見河對面的樹林裡傳來樹枝折斷以及在樹葉堆上走動的腳步聲。
莎良抬起頭,用衣袖擦掉嘴邊殘留的水,靜靜的注意前方位置,不明物體的動向驚動到附近樹林鳥兒,牠們成群飛出來。莎良趕緊跳回一塊巨岩,背靠著將自己躲好,接著頭探出一點。在他兩點鐘方位,走出兩架大型黑色機甲,他們各自持著步槍,並將擋住去路的樹枝扳開。
「剛剛偵測到就是這附近有巨大的能量反應...唉,快顯示,這天殺的訊號!」其中一名機器人點著手臂上的立體顯示螢幕,但好像因為訊號不佳而無法顯示完整,生氣咒罵的手指敲著儀器。
「動作快點,要是被那傢伙追上就很麻煩了...」另一個不耐煩的催促著。
「閉嘴,你就比我行?」原本盯著螢幕看的機甲反推另個同伴一把。
莎良一旁偷偷觀察,發現這兩個整身黑的機器人,整個身形高度有幾公尺高,差不多是一般常見機甲的高度。除了樣子長一樣,盔甲部分有淡藍色塗料裝飾,同時肩膀旁都掛著同樣的標誌。標誌的造型為紫色,有明顯尖銳邊緣設計。再來在莎良眼裡,他們看起來都不像是什麼異端,沒有紫色流線光佈滿身體,好像跟上個世界的機械夥伴煌,樣子較為正常。但即使他們不像那群變異機械體,面對兩個武裝機械,莎良還是不想輕舉妄動。
兩個不明的機器人講著就吵起來,互推著彼此,不過這整爭吵並沒有維持太久,其中一個機器人放棄爭論,只是繼續調整訊號,不想給予另個同伴太多理會。
「偵測到目標了,來自那方向。」機器人明確往方向指去,並收起立體螢幕,「找到目標後,東西拿了就趕快閃人。」
這時莎良震驚,因為剛剛指的方向正是奎利昂所在位置,奎利昂不能透過號角招喚,目前也沒能量去操控,但天知道奎利昂被這兩個黑色機甲帶走會發生什麼事。
「我現在可不想在這鬼地方停留任何一秒...」
咚!
說著,兩個機器人啟行才要往奎利昂落地處前進,一聲小小清脆的金屬敲擊從其中一名機甲身上發出,地上一看不知哪來的小石子擊中它的盔甲。他們兩人疑惑的一齊往石頭丟來的位置看去,望向發現一名白髮人類小不點,人正站在岩石上。
莎良根本沒去思考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只是撿了個石頭往機器人身上丟,因為他滿腦子只想著奎利昂在這段旅程,已經為他戰鬥太多。今天假如這兩個機甲打算對奎利昂做出不利的事情,莎良絕對無法容許,而這次就換他來保護奎利昂。
莎良握緊另一顆石頭,又遠遠朝兩個機甲丟去,咚一聲不痛不癢落在機甲身上,接著跳下岩石轉身趕快離開現場,往另個反方向逃走。被剛眼前像蟲子般的生物引起注意的機甲互看彼此,果然也被莎良誘導而追在後頭,不知白髮男孩其實故意讓它們遠離奎利昂。
莎良邊奔跑邊拍掉前面的樹枝,盡可能逃入森林深處。但他也察覺奇怪的地方,這兩個機械人好像想避免觸動或引誘到什麼,明明手持著槍,看見他逃走卻沒立刻展開射擊?
跑著,莎良見到原先河流,銜接到一座瀑布,發現正好有個洞穴在瀑布底下,二話不說趕緊跑進洞裡躲避追擊。
但不用上多久,兩個機甲很輕易的追上,並且是以合體為飛行器的造型姿態現身,喀啷啷幾聲,飛行器又分為兩個機器人變形,化為原先人形機械的模樣。這兩個黑色機器人也注意到瀑布下的洞口,似乎預感剛剛的白髮小孩會躲在此洞穴裡。
「小蟲子,你在哪呀?」兩個機甲同時降落在洞裡,四處尋找莎良蹤影。
其中一名機器人開口笑著,剛踏進洞穴就隨機朝著一塊岩石開槍打碎,好像只是單純爽快,嘴巴笑得合不攏嘴。
莎良不敢出聲,只是窩在一處岩石堆縮起來,鞋子灌滿了水,身上原本白淨的衣服全部沾滿了骯髒的爛泥。洞裡就只剩下外面瀑布流水以及機甲走動的聲音,水滴一顆顆的從鐘乳石尖端滴下,落在莎良肩膀上。身為一個肉身之軀,莎良根本對這兩個機甲毫無抵擋能力。他緊張的死抓著自己的披肩,心臟急速跳動著,真的要是被這兩個機器人逮住,他真的擔心連命也會沒了。
「啊哈,找到啦!」
其中一名黑色機甲看準其中位置,直接用手大力拍碎莎良靠著的岩石,兩個機器人開啟頭燈照射目標位置,燈光緊緊跟著莎良移動。莎良趕緊移動到另一處,連爬帶滾的拼命往後退,對眼前兩個咄咄逼人的機器人驚嚇住,但退到底,後頭只剩一面岩壁。
「哈哈哈,這些地球生物太有趣了,我應該考慮抓一個當寵物才對。」另個機器人帶著嘲笑的口氣。
「我們可不是來玩的,現在事跡敗露,大人可會不高興。」另個黑色機甲說道,只是緊盯著莎良,「趕快把這小蟲子清掉。」
在灰暗潮濕的洞穴,兩個黑色機甲頭燈照著他,刺眼的莎良難以睜開眼,手舉著一直想擋住光。而當機器人一步一步往他走來,莎良感受自己完蛋的壓迫感越來越大。
碰轟轟!
一股迅雷不掩耳的氣勢從兩個機器人後頭躍進,直接從上頭掉下,剛好落在莎良與這兩個黑色機甲之間,感覺一股氣突然壓在他們各自頭上。但說氣勢其實也不是,確實是有個物體擋在他們之間,但因為太突然,讓莎良當場嘴巴驚訝的合不起來。
站在他前面的巨大物體慢慢站起身,但黑色機甲頭燈開著,在強烈光照射讓莎良只能看出是一台高挺壯碩的機甲背影,雖然看不清楚細節,但卻清楚感受其身上散發著強烈的氣場,強到當場這兩個黑色機器人也都流露出驚恐面貌。
莎良嘴拼命喘氣,但看到這具身影,少年也不知不覺得的在喘息中唸出這名字...
「奎利昂?」
第三章 -次元隧道- 完